家族传承的过往：作册嗌（yì）卣（yǒu）探究

付振起

前言

    家，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的载体。正因为它，进而产生了一系列诸如仁义思想、孝爱文化、礼仪研究、谱牒史传、家国思想等文化层面上的积淀。尤其是周礼的形成与发展，为家文化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指导思想。因为周礼的规范，很多历史变迁中流传的典故、家族传承过程中的习俗、习惯形成了一种自然的约束效力，进而家族的传承也就有了“规矩”可言。而周礼正是将嫡庶、五服、宗支等进行了制度上的明确，让中国千百年的传承有了办法。尽管缘于后来皇权时代儒家礼教发展的狭隘，导致这个制度出现了等级特权等畸形模式，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家族传承却是不管贫富还是贵贱，都是一贯加以延承了。

    “富不过三代”、“穷不过三代”的例子可以说在各历史发展阶段、各家族发展过程都是十分普遍的。很多家族也在追寻打破这个“打天下易、守天下难”的历史命题，而其中也确实有很多家族脱颖而出，在原来的家族传承轨迹上走出了一条新的发展之路。比如曾氏、裴氏、林氏、颜氏、周氏等，很多家族都跳脱了原有那个“三代论”，为什么呢？因为这些家族在家族传承的过程中，形成了一整套适用于自己家族发展的规范，这就是家风的形成。

    归而总之，家族传承是因为有了家的延续。而一旦家族延承出现问题，那么等待一个家族的将是地位、权威、文化、传统等方方面面的丧失。在礼教盛兴的那个年代，这个成为了“妻妾成群”最好的借口。那么家族传承的味道也变得多了功利斗争的色彩。皇权时代森严的礼教，让家族传承出现了畸形的发展。那么先秦时代的家族之礼又如何呢？下面笔者将通过作册嗌卣作一个说明。

初探

    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，充斥的最多的是“国家文化”，因此家族传承的历史从不曾退出历史大舞台。它一直作用于国家的始终。这一点，无数的历史都证明过了。

作册嗌卣原器

    作册嗌卣为清代潘祖荫首藏，其铭即著录《攀古楼彝器款识》一书之中。其后又先后见于《周金文存》、《两周金文辞大系》、《小校经阁金石拓本》、《三代吉金文存》、《金文总集》、《殷周金文集成》（5427）等书中，因其铭文对研究先周“士大夫”周礼、家族传承等具有重要意义，一直拓本都有被收录。然而早期因为拓本漫漶不清，很多研究无法得法。后来集成拓本的发布，铭文清晰度很高，便宜了释读工作的开展。随着铭文释读成功，很多的研究取得了进展。笔者宽式隶释如下：

作册嗌（yì）作父辛尊，

厥名义曰：“子子孙宝”。

不录嗌子，子延先尽

死。亡子，子引有孙，不

敢雉扰。况铸彝，

用作大御于厥祖

妣、父母、多神，勿念

哉！弋（yì）勿剥嗌鳏（guān）寡，

遗䄆（huó）石（祏shí）宗不刜（fú）。

作册嗌铭文

    全文大意可为：“作册官嗌制作了父辛的宝器，但它的意义更应该是子孙保用。短命的嗌的儿子，接连先他而去。没有了儿子，儿子留有孙子。（作册嗌）一直不得安稳，铸造器物用作祖父母、父母以及各神灵的御祭之用。希望不要惦记（我的孙子）啊！不要在伤害嗌我这个鳏寡的老人了。留下（我的孙子），让祭祀祖宗得以不废啊！”

    通篇可谓情深意切，完全不同于其他的铭器文章。可以说是最富有感情色彩的铭文资料之一了。可以想象在爷老孙幼外加父死的情况下，老弱一家，还时刻面对幼孙可能不好的身体情况，老者只能祷告祖宗和神灵，希望不让自己的血脉断绝。可想而知，作册嗌的家族传承即将面临的多么危险的处境。作为周王亲近而且重要的书写诰命的高官，老人嗌无法用权力能让自己的家族昌盛不衰，只能寄希望于祖宗的保佑。由此可见，在周礼形成之后，西周就对嫡庶看的很重要，希望的是家族传承代代而传，家族兴盛不衰。而这种近乎文白似的恳求的哀告在经历三千年后，依然让我们极为震撼。先秦时期的贵族阶层的家族延承是多么的森严，在各种斗争的背后竟然也背负着传承的无奈。“勿念哉”，可谓道尽了这种家族传承面临没落甚至消亡的悲哀!

结语

    透过作册嗌卣铭文的分析，笔者发现周礼制定的家族传承并不是古板的放在家规、书籍等框架里，它透过各种文物，已经一点一滴的再现在我们的面前。对于家族血脉的传承，不仅是古人家族延续的大问题，而且也一直广泛影响于当代中国的家族文化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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