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宝瑞与捧逗哏

刘宝瑞

    上世纪40年代初,北平启明茶社的相声大会自开业以来,由于老板常连安懂业务、善经营、揽人才、广交际,所以越干越红火。正因如此,常连安──常四爷也受到内外行朋友们的称颂赞扬。平津两地的精英先后被请到启明茶社充实阵容,刘宝瑞、李洁尘就是其中的一对。

    晚八点多钟,黄金时间,启明茶社灯火辉煌。台下观众坐得满满的。台上刘宝瑞、李洁尘正在演他们俩拿手节目《论捧逗》,又名《捧逗争哏》。这段的哏关键就在争上。争得愈真实愈激烈,效果也就愈强烈。这段子两个人都是以相声演员的身份出现在观众面前的。当刘宝瑞贬低嘲讽李洁尘只能当配角,不够逗哏的材料时,李被“激怒”了,要争当主角,当场换个儿,非逗哏不可。观众被情节感染了,情绪被调动起来了。这时场内高潮迭起,笑声掌声此起彼伏,二人唇枪舌剑,逐渐升级。

    当李洁尘说道:“我三亲六故都死绝了,我是房顶开门六亲不认……”刘说:“你家里要谁没谁,我怎么逗哏?”李说:“那我不管。你能耐大,逗哏!”这时两个人的“矛盾”达到白热化,刘宝瑞被逼得这个段子没法往下说了。这时前排一个熟观众坐不住了。他不但常来听,有时还到后台串门。他跟演员们都混熟了,可他就是没听过这段《捧逗争哏》。他一看李洁尘挤兑得刘宝瑞无路可走,他在台下不住摇头、皱眉,唇吻频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。刘宝瑞扭转风向换成笑脸:“急了,急了,我这不跟你闹着玩儿吗。我要知道你脸皮儿这么薄,我不跟你闹……”

    听到这,那位面部肌肉才松弛下来,轻轻点头、微笑,他好像很欣赏刘处理矛盾的方法。可刘做出的姿态立即遭到李的拒绝:“我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,打哭了哄笑了,你少来这套。别废话──逗哏!”刹那间,刘宝瑞把脸一变:“我碰见你兄弟了,有没有……”话到手到,抄起桌上茶杯一举:“你要说没有,今儿我拿茶杯给你开了……”那位观众实在忍不住了,站起来大喝道:“宝瑞住手!”他这一嗓子,场内的人们都愣住了。他跳上台去一伸手把刘宝瑞拽住了:“宝瑞,这可不成。把杯给我,平常哥儿俩挺好的,怎么动这个?有话下台说。”

    刘宝瑞、李洁尘两个人一对眼神儿,哭笑不得。这位又喊上了:“常四爷,今儿他们哥儿俩打起来,您怎么不出来劝劝?”常连安站在侧幕边上,乐得捂着肚子,笑得流眼泪。前后台的笑声持续了一二分钟。刘李二人一看这段没法儿继续说了,只好溜下台去。这位这才醒悟过来:“二位接着说吧。”刘宝瑞一回头:“我们俩的包袱儿没您抖得响啊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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